进入2012年,中东局势动荡加剧、危机加深使美国犹太人更加焦虑不安。不同社会倾向的犹太组织和群体在伊朗核危机和叙利亚内乱问题上的主张和态度各不相同。
伊朗核危机:打还是不打?
伊朗与以色列之间的矛盾进一步白热化,伊朗指控以色列暗杀伊朗核科学家,而以色列指控伊朗策划了对以色列外交人员的恐怖袭击。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公开要求国际社会对伊朗划出“红线”,美国也确实为伊朗划出了某种“红线”。如国防部长帕内塔公开声称,伊朗发展核武器和封锁霍尔木兹海峡就是“红线”。但美以之间对“红线”理解不同:以色列将伊朗拥有足够制造一枚核弹的低浓缩铀视为“门槛”,而美国则将伊朗实际获得一枚核弹视为“红线”。美国期待以“压”促谈,而以色列则担心美伊之间的谈判会拖延必要的军事行动。以色列特别担心美国在制裁失效后仍不愿对伊朗实施军事打击,转而实施遏制政策。美国则担心以色列在制裁正在见效的情况下,过早地实施军事打击,使中东地区陷入一场大战。3月4日至6日,在全球最大的“以色列院外集团”— “美国以色列公共事务委员会”举行的政策年会上,奥巴马和内塔尼亚胡均发表了演讲,在军事打击问题上的立场仍然分歧明显。不过,奥巴马明确指出,在如何应对伊朗的问题上,以色列“有权作出自己的选择”,受到与会者的欢迎。
目前,美国的现实主义者大多反对美以通过军事打击解决伊朗核问题,而主张实施冷战期间的“遏制”战略,如著名战略分析家扎卡利亚和著名学者米尔斯海姆(犹太裔)等都持此种观点。2月初,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理查德·哈斯(犹太裔)提出了解决伊核问题的“第三种方案”,即在强化制裁和准备军事摊牌的同时,重启公开的外交,尝试用外交手段达成妥协。在他看来,允许伊朗拥核或发动预防性打击都有巨大代价和风险。他认为,美国必须为以色列可能的行动做好准备。2月22日,他又在《华尔街日报》兜售此种以压促谈的战略。今年1月,中东问题专家帕特里克·克劳森认为,美国及其伙伴在战术上和战略上都还有时间。伊朗共和国的体系不可维持,其获取核武器并非必然。因此,美国可以综合运用制裁、外交、软实力等多种方式使伊朗脱离当下的核道路。
同时,犹太人对伊朗核危机的焦虑不安情绪正在升温。“美以公共事务委员会”在其1月20日发布的一份备忘录中,对伊朗核浓缩能力提升极为担忧,担心其进一步接近核突破,呼吁美国和国际社会进一步对伊朗强化制裁,包括支持制裁伊朗中央银行,并向包括中国在内的伊朗石油主要买家施加压力。2月10日,该组织又发布一个备忘录,称一旦伊朗拥有制造核武器的能力,就将引发中东核竞赛与核扩散,使地区稳定受到严重冲击。它提醒美国政府,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任由伊朗拥有此种能力,将使美国在全球的声誉和利益严重受损,因此美国必须以制裁以及任何其他方式阻止伊朗拥核。为此,该组织积极支持参议院推出对伊朗和叙利亚的制裁法案。在犹太势力强大的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类似立场也居主导地位。
其它美国犹太组织也纷纷发表言论,将伊朗拥有核武器视为一场“噩梦”,呼吁和支持西方国家对伊朗施加更大压力。2月26日,与奥巴马关系十分密切的“美国犹太人委员会”领导人戴维·哈里斯在《耶路撒冷邮报》发表文章,认为伊朗核危机对以色列的生存带来了威胁,犹太人应该抛弃幻想,不让犹太人遭难的悲剧重演。他呼吁那些仍然对伊朗核危机漠不关心的美国犹太人吸取历史教训,立即行动起来,团结一致反对伊朗核武装。“美以公共事务委员会”也不断对美国政府施加压力,要求其对伊朗采取更加强硬的立场。不过,美国犹太人并非铁板一块,有些鸽派团体正试图证明以色列不应发动先发制人的打击。
美国犹太人中的新保守派对伊朗持更加强硬的立场。“犹太民族安全事务研究所”在1月12日发布的一份报告中称,美国应当运用各种最严厉的制裁阻止伊朗拥核,美国不仅要阻止伊朗拥核,还要推动伊朗的政权更迭。外交关系委员会的埃利奥特·阿布拉姆斯在2月22日的博客中,引用一位伊朗核科学家妻子的话,将伊朗所称的和平核项目阐释为“和平灭绝项目”。美国前驻以色列大使因迪克指出:“美国的亲以色列群体正在努力把美国政府的‘红线’推向以色列‘红线’的方向,‘美以公共事务委员会’中的一些人在这件事情上发挥了急先锋的作用。”
叙利亚内乱:武装反对派有利还是有弊?
与美国的整体情况一样,美国犹太人对叙利亚问题的立场呈现出非常明显的多元态势。一方面,从人权和人道的立场出发,犹太组织大多反对叙利亚的阿萨德政权,要求美国阻止阿萨德政权的暴行;另一方面,美国犹太人也担心军事干预给美国、中东、以色列带来负面影响,特别担心阿萨德垮台后伊斯兰极端势力上台。比如,在犹太势力强大的外交关系委员会内,有的成员认为西方以军事手段对付阿萨德政权代价巨大,并将带来更多的伤害,但也有成员积极主张在叙利亚推行“政权更迭”。
在美国官方对军事干预叙利亚仍存疑虑之际,美国犹太人中的新保守派却已经擂响了战鼓。新保守派代表人物埃利奥特·艾布拉姆斯在2月7日发表于《国民评论》的文章中,将围绕叙利亚问题的斗争阐释成一场“我们”和“他们”之间势不两立的战争,他说的“我们”就是指叙利亚的反对派以及支持他们的西方和阿拉伯世界,而“他们”就是指伊朗/阿萨德/俄罗斯/真主党。他将西方的对立面视为“邪恶轴心”,认为美国必须全力将阿萨德赶下台,以确保在叙利亚问题上挫败伊朗和俄罗斯。2月12日,他又提出阿萨德倒台既符合美国理想,也符合美国国家安全利益,因此美国应当将推翻阿萨德政权作为政策目标,为反对派提供武器和资金。
近期,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一方面表示军事干预或武装反对派将使整个地区更不稳定,也将恶化人道主义状况,另一方面又要求叙利亚反对派起来对抗叙政府。此种立场很快受到来自新保守派的严厉批评。新保守派喉舌《国民评论》对希拉里提出了道义上的质疑,认为希拉里欺骗了叙利亚反对派。埃利奥特·艾布拉姆斯则发文严厉批评希拉里的立场逻辑上混乱,道义上错误,将给以色列提供一个“美国不可靠的证据”。 (汪舒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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